按慣例,賽程NBA在8月中旬發布了下賽季的也多賽程表。常言道,槽點人無遠慮,賽程必有近憂,也多大概講的槽點是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的道理。NBA作為一個擁有30支職業球隊2個分區500多名運動員的賽程頂級職業體育聯盟,想讓大家都發財,也多必須要預,槽點必須要有計劃。賽程
這個計劃就是也多我們熟悉的賽程,看起來一張簡單表格罷了。槽點但這份表格需要設計好如何將1230場比賽合理地塞進6個月時間跨度里去,賽程還要兼顧到1個全明星周末、也多1個足夠吸睛的槽點揭幕戰之夜和若干諸如圣誕、春節、圣帕特里克之類的重要節日,1個宿敵周,有些球隊還要去打海外戰……考慮的邊界條件越多,制定一份NBA賽程表就沒想象中那么容易了。
首先要滿足一些基本條件。每支球隊要打82場比賽,主客場對半開,具體安排下來,每支球隊要和同賽區的球隊打4場,和所在東西半區非同賽區的球隊中的6支打4場,剩下還有4支球隊只打3場。而到底哪些球隊打3次,哪些打4次,另外還有個5年滾動計劃。最后就是東西半區球隊各自對上2場。
這些比賽就組成了一支球隊常規賽82場的全部。而在接下來的2023-24賽季,又增加了一個杯賽,30支球隊被分為6個小組,每支球隊要打4場小組賽,2個客場2個主場,合計60場小組賽,接下來是6輪淘汰賽,以上比賽全部計入常規賽場次,唯有最后的冠軍賽不計入常規賽場次。
然而,現實情況是聯盟各隊的球館多半并不專屬籃球,其中有10支球隊的主場和NHL聯盟球隊共用,除了避開冰球比賽的夜晚外,還要考慮一些大型演唱會、集會需用球館時的讓步,當一些地方特色節目需要征用球館的時候,球隊會被安排連續的客場,譬如圣城牛仔節開始之后,馬刺就必須離家出走。另外還要盡量避免在一些肯定賺不到錢的日子里開店,譬如美國大選、NCAA決賽、平安夜、感恩節之類的。
因此,每支球隊會在前一年常規賽結束前一個月提交一份日期清單到聯盟,里面要列出主場球館至少50個可供NBA比賽的夜晚,其中還至少需要包括4個球館可用的周一和周四。4個球館可用的周四主要是為了滿足NBA轉播商TNT的重點轉播日(一般安排兩場比賽連播)需要。
根據這些球隊提供的清單,賽程就可以開始安排了,接下來才是真正有難度的地方,如何安排好30支球隊的82場球?
這里有一個基本的大原則,商業聯盟要算經濟賬,本質上還是個地理問題,倒不是說旅行開支在整個球隊運營成本上占了多大份額,關鍵問題在于比賽的質量。美國本土橫跨西五區至西八區合計四個時區,無論當代交通如何便利,舟車勞頓對于職業球隊的影響總是會客觀存在,客場背靠背第二場打歇了3天的主隊顯然不夠公平,也會影響到球隊在球星出場時間上的安排,有時候連續客場最后一戰可能就讓球星歇了,顯然不利于主場球隊賣票,也不會讓那些花錢買聯盟通的球迷感到滿意。
聯盟在優化賽程方面沒少下功夫,包括疫情時代遺傳下來的“讓背靠背比賽發生在同一個球館中”等手段效果相當不俗。而自2014年將常規賽開始日期提前之后,“5天4賽”就成為了歷史,但在縮水賽季中,我們還是會看到一些“背靠背靠背”聽起來像是臺灣同胞在罵街的殘酷賽程。但總體來說,背靠背的場次還是在近幾年“負荷管理”的大背景下逐步減少,從2004-05賽季至2014-15賽季10年間,每支球隊在完整賽季中平均要打20次背靠背,但到2018-19賽季,沒有一支球隊打了超過15次背靠背,平均數在13.3次,接下來疫情兩年縮水賽季,背靠背場次有所提升,但在上賽季和即將到來的新賽季,背靠背場次又降低到2018-19賽季水平。
根據測算,如果還想進一步壓縮背靠背比賽,要么繼續延長常規賽長度,要么縮減比賽總場次。另外一個足以證明近年來賽程優化效果的數據是里程,2022-23賽季球隊平均外出里程是42000英里,比五年前少了4000英里。4000英里就是6437公里,從中國最西的新疆烏魯克恰提驅車到最東的黑龍江撫遠,差不多也就是這個距離。
但無論聯盟如何努力,歷史上還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令所有人滿意的賽程計劃,可以想見未來也不會有這樣的完美計劃。畢竟僅僅一支球隊在6個月內安排82場球就有10的115次方種可能,而宇宙中原子數量約為10的78次方,那么再兼顧到其他球隊日程上的需求,規劃的復雜性不言而喻。整出一張像樣的賽程表已經是竭盡全力了,想要讓所有球迷心滿意足,不跑到論壇上描述一個“聯盟就明著在針對我主隊”的陰謀論故事差不多接近天方夜譚。
反正我看下來,覺得他們制定賽程挺不容易的。更何況,多年以來,這里面并沒有所謂的“他們”,只有一個“他”。
80年代初,時任聯盟副總裁的斯科蒂·斯特林找到下屬馬特·溫尼克,讓他去做賽程計劃。
馬特問:“做這個對我有什么好處?”
斯特林循循善誘道:“你想啊,這可是一輩子的鐵飯碗?!?/p>
馬特就奇怪了,又問:“制定賽程怎么就一輩子的鐵飯碗了?”
斯特林說:“因為不會有別人想做這事兒的?!?/p>
于是擁有統計學背景的馬特開始做NBA賽程,這一做就是小30年,從來沒有什么團隊,一直只有他一個人在做,一直做到頭銜變成“比賽計劃和運營高級副總裁”,一直做到2014年他主動辭職,才終于證明斯特林所言不虛。
制定賽程可以成為一輩子的鐵飯碗,反過來講,我們大多數人又何嘗不是一輩子都在嘗試制定各種計劃,并希望能夠讓自己、領導、下屬、父母妻子、親朋好友們感到滿意呢?然而事實證明,我們殫精竭慮所達成的計劃,往往還是會留下無數的“如果”和遺憾。
其中對于年屆不惑為人父母者,所做最重要的計劃之一可能就是關于孩子成長的培養。最近我和一個來自深圳的小老板聊天,說到現在的小孩學業太過辛苦,大家都卷得要死。
深圳小老板與我同齡,能做到千萬身家,自是雙商出眾。當我滔滔不絕痛陳育兒不易自我感動幾欲哽咽時,他始終能保持一個聆聽者的完美姿勢,除了頻頻點頭外,臉上更是能長時間保持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間或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很沉醉,很有同理心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么,我看到他這副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一種屈辱感和酸溜味頓時從賁門直沖咽喉,因為我已經預先猜到他接下來會怎么描述他的育兒經:“所以我準備把小孩兒送國際學校算了,大家都不用這么辛苦?!?/p>
“大家都不用這么辛苦”的道路,我已經在不同人嘴里聽過很多次了,這些人多半不會出現在我經常出現的地方,他們只是這樣想了,也就這樣做了。我們在社交媒體上可以看到一些跡象,當你家的5歲小孩在學習小浣熊英語的時候,人家的5歲小孩在參加平衡車大賽,當你家10歲小孩在為二元一次方程痛苦的時候,人家10歲小孩的煩惱是在網球、高爾夫和馬術里到底選練哪一項比較合適,當你為了小孩子背井離鄉去縣區上初中的時候,人家說最重要的家庭生活還是夫妻本身而非孩子——去上國際學校吧,不用這么辛苦。
但這些只是別人生活在社交媒體上披露的一鱗半爪,剩下的事情只是我們用莊農進京式思維模式在猜測。我猜測的結論是,這些上了國際學校不用太辛苦的小孩子多半會比咱們卷到爆炸十分辛苦的普通孩子們更有前途。小老板告訴我另一個事實,他們公司體量不算很大,但今年已經有很多985畢業的本科生來報名找工作了,一份價值一萬二的月工資開出去,你在深圳到底能活成什么樣,大家可能已經有了一點統一的認識。
這就昭示著普通人卷到最后的另一種結局:985高校,對于絕大多數從一開始就選擇卷的家庭而言,已經是天花板了,而當你摸到天花板之后可能才發現,你心心念念的天花板不過是別人的地板罷了。
到這一步,你如何能對自己精心制定并為之拼命的賽程感到滿意呢?
當然這些只是老生常談,更重要的是我和小老板探討了一番這種卷的意識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我個人的意見也很粗淺,一切源自“安全感”。我們人類有個習慣,就是思考越多,行動越少,不止于對未來,還有對往事的反復咀嚼。無論是向前還是回溯,最終指向的結果一般都是悲觀的,畢竟好事不常有,壞事在自己內心的跑馬場早就不知道溜達多少圈了,多半會嵌入個人底層思維模式之中。
一個經歷過94年父母國企職工雙下崗的東北孩子,很難比一個改革開房之初就去南方闖蕩出一片天地的商人之子更有安全感。等到這兩種家庭出來的孩子也有了孩子,他們為自己下一代制定賽程的時候就會出現巨大分歧,甚至直接換賽道也是稀疏平常。普通人奮斗到指定孩子教育賽程的那一刻,即便算賬發現自己不去買學區房,也能掏的出國際學校的學費,能養的起孩子學點普通體育,他也多半不會選擇這樣一條路,他少得可憐的“安全感”蒙蔽了他的心智,讓他產生一種錯覺,一種在私人社會生活中也會形成的“法不責眾”觀念,這種觀念讓他感到安全的底層邏輯就在于:既然大家都這么選,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吧?總應該會有一種神秘的強大力量會讓普通老百姓茍活下去的吧?
直白點說:在常規通道上掏空6個口袋,讓孩子努力學習考上大學總能找到一份足以糊口的工作吧?
但秘而不宣的報告和周邊的事實又會讓普通的中年父母們陷入一種無法自圓其說的掙扎之中,最后他們在一篇籃球文章中得到了安慰: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完美的令所有人滿意的賽程安排啊。
但既然選擇了這樣的賽程安排,一切就顯得不容有失。安全感喪失的父母們總覺得這世上并沒有太多退路,他們思前想后,對未來前瞻的越多,卻越得到未來可能會更糟糕的預感,于是他們將此前選擇的賽道視作唯一的通衢和最后的稻草,于是他們卷得更帶勁了,于是他們更焦慮了。
常言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但仔細想想,人有遠慮,近憂更多,大概也算個實事求是的說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