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場即十人作戰,磨對終場0-3失利,手卻失靈玻利維亞隊吞下南美預選賽兩連敗,利玻利主帥古斯塔沃-科斯塔斯在賽后對球隊的高原批評中提到:“你可以輸給阿根廷,但不能以這種方式……我們似乎比他們更受到海拔的主場影響?!?/p>
而對于阿根廷人而言,磨對2009年4月那場在玻利維亞1-6的手卻失靈慘敗似乎還歷歷在目。作為一眾南美球隊中實力并不出眾的利玻利玻利維亞,戰勝強隊會作為新聞被搬上頭條。高原玻利維亞人曾在高原主場連克阿根廷,主場智力等南美豪強,磨對但高原真的手卻失靈是決定比賽結果的最關鍵因素嗎?
玻利維亞位于南美洲中部,其地形主要由西南部的利玻利安第斯山脈以及大片以山谷地帶和低高原為主的山河組成。安第斯地區占玻利維亞領土面積的高原30%,而40%左右的主場人口覆蓋在這片高原上的平坦地區。玻利維亞國家隊的主場埃爾南多-西萊斯-雷耶斯體育場(Estadio Hernando Siles Reyes)就坐落在山脈環繞的拉巴斯市(La Paz)
(拉巴斯市位于玻利維亞西部的高原山區)
埃爾南多-西萊斯體育場是一座綜合性體育場,她是在原來的同名球場舊址上重建的,1977年落成在海拔3581米的拉巴斯市米拉弗洛雷斯區,并在2008年和2018年經過了現代化改造,1978年,球場成為第一屆南美運動會的主場地,因此也被稱為拉巴斯奧林匹克體育場。除了玻利維亞國家隊外,她也是玻利維亞當地兩家足球俱樂部玻利瓦爾(Club Bolívar)和最強者(Club The Strongest)的主場所在。
(坐落于拉巴斯的埃爾南多-西萊斯體育場夜幕)
1997年,玻利維亞在本土舉辦的美洲杯中闖入決賽,但他們最終在這座體育場1-3不敵巴西隊。
2004年南美杯決賽首回合,玻利維亞俱樂部玻利瓦爾曾以主隊身份擊敗來訪的阿根廷博卡青年,主場4萬多名觀眾和高原得天獨厚的優勢造就玻利維亞人在這座球場的傳奇故事。
然而在2007年,國際足聯出臺了在2500米以上高海拔地區開展比賽的禁令。起因是在一場南美解放者杯比賽當中,弗拉門戈作客在雨中以2-2的比分戰平玻利維亞俱樂部皇家波托西(Club Real Potosí),由于后者的主場位于海拔高達3637米的波托西市,習慣了里約熱內盧低海拔的巴西俱樂部的球員不得不使用氧氣瓶來應對高原的缺氧狀況。
弗拉門戈俱樂部向球員承諾抵制在高海拔地區比賽。這一決定很快也得到了巴西數家因為參加解放者杯奔赴高原客場而苦不堪言的球隊的支持。在巴西幾家俱樂部的投訴和施壓下,巴西足協向國際足聯提出投訴并向后者施壓。
國際足聯隨即以考慮球員身體健康為由禁止了海拔2500米以上的足球比賽,當時認為足球運動員需要一周的時間才能適應如此高海拔,而3000米以上的場地則需要15天時間。這也導致包括玻利維亞和哥倫比亞在內的多個國家無法在首都主場舉辦洲際大賽的預選賽。時任國際足聯主席布拉特表示,國際足聯執行委員會是在醫療委員會的提議后決定采取行動的,他們認為在如此高海拔的條件下比賽既不健康也不公平。
(2007解放者杯小組賽,弗拉門戈球員吸氧完成比賽)
禁令很快遭到了抵制和抗議。時任玻利維亞總統的艾沃-莫拉萊斯(Evo Morales)認為這是對拉丁美洲足球的歧視。他指責這一禁令“不只是針對玻利維亞,還是一項對體育運動普遍性的裁決”,他呼吁拉巴斯的市民走上街頭踢球來抗議國際足聯的決定。當時一位在拉巴斯街頭受訪的流動攤販說:“我們在哪都應該進行體育運動,不然去哪,在沙灘上和螃蟹踢球嗎?”
玻利維亞的報紙La Razon發起一項書信活動,一共向國際足聯主席布拉特發送了超過100萬封信來抗議國際足聯做出的裁決。
當時47歲的馬拉多納甚至在埃爾南多-西萊斯體育場踢了一場一個小時的比賽,從而證明年輕人和職業球員也能在如此高海拔地帶踢球。
(馬拉多納與密友,玻利維亞前總統莫拉萊斯)
2007年6月,面臨壓力的國際足聯放寬“限高令”。將禁令設置的海拔2500米限制提高到了3000米。這意味著主要場地中只有玻利維亞在拉巴斯的主場仍受到影響。
2008年4月,南美足聯的十個足協圍繞國際足聯的限高令召開了長達五個小時的會議,最終除巴西外的九個協會成員向國際足聯聯合情愿,支持在高海拔城市舉辦比賽,并向布拉特遞交了一份由九位主席聯合簽署的情愿函。
2008年5月,國際足聯執行委員會投票決定取消充滿爭議的限高令,拉巴斯這座海拔最高的都市主場得以延續。
2009年在一場南非世界杯的南美區預選賽上,玻利維亞隊以6-1的大比分擊敗了來訪的阿根廷隊,這場勝利毫無疑問是歷史性的。這也是阿根廷隊史最慘痛的一次失利。當時的阿根廷隊風頭正勁,他們在此前的比賽4-0橫掃委內瑞拉。但在拉巴斯的上半場他們便1比3落后。若非門將卡里索的撲救,阿根廷隊可能會被更大的比分羞辱。
是役時任阿根廷隊的主帥正是當年在“限高令”事件當中為拉巴斯發聲的迭戈-馬拉多納。
薩內蒂在比賽賽后接受米蘭體育報采訪時表示,“在3600米的球場比賽根本不是足球而是另一種運動,根本踢不了,雙腿會發沉,頭會痛?!?/p>
而當時經歷了那場恐怖比賽的德米凱利斯在最近的一次采訪中回憶,“我們甚至在球場上無法交談,更別說什么進球了。我們去拉巴斯之前和隊醫和體能師有過討論認為不會遭受什么痛苦,但事實完全相反。球滾動更快,你得跑得更快,但你恢復會很慢,這需要適應。如果你不適應那就會成為對方的優勢?!?/p>
(一籌莫展的阿根廷教練組)
在2017年阿根廷隊前往拉巴斯客場前夕,馬拉多納時代的阿根廷體能教練費爾南多-西格諾利尼曾表示:“我強調,一名足球運動員有可能死在拉巴斯的高海拔里,更嚴重的是沒有人采取任何行動。不是說高海拔地區不能比賽,但需要時間適應。高水平的比賽更需要至少一周時間適應。國際足聯必須有所動作,比如讓玻利維亞把主場設置在海拔500米左右的圣克魯斯,但有玻利維亞的官員告訴我,在拉巴斯比賽會讓對手的情況變得復雜,這也是他們的主場選在那里的原因。我們返程時在科恰班巴停留,當時加戈出現了代謝失調的情況,必須接受藥物治療?!?br/>
無獨有偶,在2018世界杯預選賽上,內馬爾率領的巴西隊也一樣遇到了高原反應的難題。在那場比賽與玻利維亞隊0-0戰平賽后內馬爾在社交媒體上直言不諱:“球,場地,海拔…這樣、真是太不人道了。即便在這樣的條件下我們的表現依然令人滿意?!?/p>
(2017年南美預選賽,巴西0-0玻利維亞賽后球員在更衣室集體吸氧)
這座球場很快成為了南美預選賽地獄般的客場,河床俱樂部的球員甚至曾在前往玻利維亞的客場前服用西地那非(治療男性功能障礙的藥物),盡管沒有研究表明這能緩解在高原作戰的疲勞和不適感。
(對陣玻利維亞賽前,麥卡利斯特曬出自己使用小型氧氣罐的照片)
無論客隊能否從玻利維亞人身上拿走勝利都將付出巨大的代價。
南美洲的安第斯山脈和中美洲的馬德雷山系貫穿整個地圖,在美洲大陸,接近一億人生活在海拔2000米-4000米的山地地區。
對玻利維亞而言,從未改變以安第斯山脈為核心區的歷史,足球一開始就與高原緊緊相連。
1896年5月,奧魯羅皇家俱樂部(Oruro Royal Club)在海拔3740米高的城市奧魯羅成立,這是玻利維亞最早的足球俱樂部。
(2011年5月,報紙刊登奧魯羅俱樂部慶祝成立115周年)
如今玻利維亞的一級聯賽有17支球隊參賽,參賽球隊分布在11個城市,其中5個城市的海拔都在2500米以上。
1927到1960年之間,玻利維亞舉辦了248場國際友誼賽。解放者杯自1960年來在玻利維亞境內80%以上的正式比賽都在高海拔城市舉行。
1960年之前,阿甲聯賽的河床,博卡青年,競技俱樂部和巴西聯賽的博塔弗戈和弗盧米嫩塞等美洲其他國家俱樂部都曾到訪玻利維亞,和當地俱樂部有上百場比賽交手。
國家隊方面,玻利維亞曾三次參加世界杯,他們最大的一次洲際比賽成就是在1963年獲得美洲杯冠軍。
由于玻利維亞特殊的地形屬性,總有說法認為玻利維亞足球與世隔絕,而他們的勝利記錄也或多或少受到高原主場的影響。
秘魯的圣馬科斯大學博士圖里奧-貝拉斯克斯認為,高海拔對生物的影響則幾乎被視為一種環境入侵,對生物體將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高原運動中需要短暫爆發力的項目被認為會提升運動員的表現,例如短跑和跳遠,因為高海拔意味著大氣阻力降低,而對于那些需要耐力的項目當中運動員的表現會降低。
(南非世界杯舉辦的地點就在較高海拔區域,雖然高度不及南美諸國)
對足球而言,作為一項有氧和無氧狀態交替進行、以無氧為主的混合運動,其能量代謝對氧氣的依賴度較小,更多取決于運動強度和持續的時間。一場比賽的時間在90分鐘以上,作為團隊運動,個體運動員的運動并不是持續穩定的,運動員持續奔跑,比賽的節奏和強度也會影響氧氣的消耗量。
在真實的環境下,供氧量對球員、球隊的發揮勢必會產生影響,但這種影響與比賽中體現的技戰術對比,很難說出孰輕孰重。盡管玻利維亞球員更具備高原作戰的能力,相比于習慣了在海平面生活和訓練的運動員更有優勢,但是個人技術和團隊紀律本身依然是決定比賽勝負的關鍵。
2022年8月,科斯塔斯就任玻利維亞主帥時曾豪言:“如果我們認為自己不比別人差,那我們就應該能在任何地方參加比賽,讓我們改變心態,我們的目標就是參加世界杯?!?/p>
然而在2022年6月的國際比賽日時,主帥科斯塔斯嚴厲批評了玻利維亞存在的問題:“這里的每個人都說我們要去世界杯,但我們要怎么做才能去世界杯呢?我們的球場是一場災難,我們(聯賽中)的射手都來自國外,我的名單里都是中后衛……”
他的擔憂和批評并非空穴來風。
玻利維亞國家隊在2022年至今參加的南美預選賽中沒有獲得任何一個積分,他們唯一的一場勝利是在友誼賽中戰勝沙特阿拉伯。
而在今年8月的一次發布會上,玻利維亞足協主席費爾南多-科斯塔(Fernando Costa)透露了玻甲聯賽中存在的假球和腐敗,很快聯賽和杯賽被暫停,而接下來的幾個月中玻甲將采取“速通”的方式結束這個賽季來確定參加洲際杯賽資格的球隊和聯賽升降級。
(費爾南多-科斯塔在9月6日的會議中講話)
缺乏經費翻新球場草皮,基礎訓練設施少而陳舊,頂級聯賽的俱樂部和裁判卻有操縱升降級和比分大小的嫌疑,玻利維亞面臨著和許多國家類似的問題。
南美足球已然不再是世界足球的中心,玻利維亞始終很少有辦法宣示自己在世界足壇的存在感,即便只放眼南美洲,玻利維亞也是實力最弱的球隊之一。
雖然他們的高原主場也曾讓一眾豪強苦不堪言,巴西,阿根廷,智利都曾在拉巴斯折戟,但偶爾閃現的好成績只能成為一時遮羞布,真正決定競技水平的因素仍然是運動員本身。
自1998年世界杯預選賽以來,玻利維亞在主場的勝率不足50%,球隊上一次晉級世界杯正賽還在遙遠的1994年。
甚至高原主場成為了另一種意義上的“限制”,玻利維亞聯賽中的常勝之師圣克魯斯德拉謝拉一樣是平原球隊,效力于此的國腳也要適應本國的主場。
或者以剛剛結束對陣阿根廷的比賽為例,首發的11位球員中7名球員在圣克魯斯德拉謝拉出生,該地區就是玻利維亞知名的平原地帶,但除了中超名宿莫雷諾,剩余10名球員均效力于西南部的高原俱樂部,他們經歷了更漫長的從平原到高原的適應過程。
玻利維亞真正面臨的問題顯然在于足球本身,或許需要一些新的可能性來拯救他們連續兩年被中斷的聯賽,而不是抱著“高原主場”的優勢讓它最終變成這個國家足球不再前進的包袱。
也正像主帥科斯塔斯曾在采訪中說過的那樣,”我們需要在哪里都能占據主動的球隊,而不是靠海拔獲勝的球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