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金剛：“干爸，兒去你說我能加上歐文微信不？”

我：……

之前看過我們楊侃推送的見歐朋友們可能知道，侯金剛是兒去我干兒子，今年14歲，見歐6歲時開始管我和洪老師叫干爸干媽。兒去我老跟他爹老侯說，見歐不如改名叫楊金剛得了。兒去金剛有兩大特點，見歐一是兒去帥，這以前寫過了，見歐二是兒去所有運動員里最愛歐文。他只要沒事兒，見歐就問我有關歐文的兒去問題。一提歐文，見歐渾身顫抖的兒去那種。他的微信名字叫Hyrie——H是侯的首字母，后邊是Kyrie——微信號是“我愛凱瑞”的英文變體，在各種各樣的平臺賬號上，他的頭像都是歐文扭頸抬頭的帥照。

歐文來了，我得去上海見歐文。我一想，這得帶侯金剛去。干兒子也是兒子，這是他的夢想。

侯金剛繼承了他親爹的基因，已經長到1米92，入選了全國初中聯賽的全明星賽。盡管小臉還顯著稚嫩，但老侯家教做得好，大多數時候金剛面如平湖一言不發地往那兒一坐，掛上一張證若有所思，也足夠讓活動現場的工作人員將信將疑地喊他一句“媒體老師”。

但孩子終究是孩子，在見著歐文的前一天，一晚上沒睡好的他拉著我問了一長串問題，包括歐文能不能給他簽名（最好衣服上簽一個，褲子上簽一個，鞋子上再簽倆），能不能和他合影，能不能和他擁抱拍個視頻，能不能加上歐文的微信。

我想我怎么跟他解釋呢，人家美國人沒有微信……

實話實說，我干這行已20多年。無論怎樣的超級明星坐在我面前，我都已心如止水。他們都只是我的采訪對象，我們要一起好好的完成今天的工作。但這一次畢竟不同，帶著孩子采訪還是頭一回。在這之前，在我所有的采訪里，我從來沒有要過一張合影，更不用提簽名了。這是我的職業習慣，留下的都是工作照。但這一次，是我干兒子的夢想。我拉著金剛走進采訪室，迎著攝像機等待歐文。采訪開始前5分鐘，看著金剛在板凳上坐立難安，體似篩糠，他把腦袋埋在兩腿之間，突然開始嘀咕：“哎呀，怎么辦怎么辦？”

我微笑著看他，回想起這次歐文中國行的所見所聞，滿腦子就是四個字。

時代變了。

我今年46歲，見過太多球星，其中很多人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們在中國有著龐大的球迷基礎。在那個時代之后，我一度認為，不會再有NBA球星得到曾經那樣的追捧。但這一次歐文的中國行，讓我不禁一驚：在中國，歐文擁有如此巨大的球迷群體——尤其是年輕的球迷。

歐文飛機到廈門的當天，廈門高崎國際機場宛若颶風過境。我沒去廈門，但我從網上看到了趴在玻璃上的“蜘蛛俠”、球迷掉在地上的拐杖和保安大哥找不著的皮鞋。21號晚上，我和金剛在現場見證了歐文在寶山體育館發布他和安踏合作共創的全新個人LOGO“歐文之盾”。場外球迷們圍得水泄不通，場館里的安保也如臨大敵。當歐文進場活動開始時，全場歡聲雷動，侯金剛的冷酷外殼立馬冰消雪融，化為高喊“凱瑞凱瑞”的迷弟一枚。但他并不出格，因為我們身邊的觀眾席上全是十幾歲的小朋友和帶著小朋友來看歐文的中年人。

時代真的變了。在我年輕時，人們就是喜歡能贏的球隊和球員。我喜歡德國足球隊，因為那時他們總能打進世界杯決賽，擊敗馬拉多納拿了冠軍。我喜歡喬丹，因為喬丹是勝利的化身。但現在的孩子不一樣了。孩子們愛歐文，是愛他的舉手投足，愛他的球技，更愛他隨性的姿態和大膽的表達。

金剛告訴我，歐文的果凍上籃和穿花蝴蝶步固然吸粉，但他不是那么“膚淺”的球迷，他主要為歐文的“思想性”所著迷，他就是喜歡歐文勇敢地發表對各種事情的見解，喜歡他和世界為敵。

是的，歐文打球很帥，他的技術極棒，他過掉對手的姿態仿佛庖丁解牛，總能以無隙入有間。他擁有一顆大心臟，在最重要的舞臺上投進過最近十年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準絕殺。但孩子們喜歡他似乎也和這些沒關系。在一個循規蹈矩的乖寶寶太多的時代里，特立獨行的歐文成了孩子們的英雄。這和他得多少分沒有關系，和他贏了多少球也沒關系，他身上就是有一種特質，能讓孩子們瘋狂地迷戀他。我很好奇，他自己能解釋這種迷人的魅力嗎？

歐文的回答比我想象得更有層次。他覺得年輕人總是在面對來自長輩和世界的壓力和權威，他們渴望有人能聽到他們的聲音，而他自己一直在堅持做這樣的人。下了場以后，他沒有什么巨星架子，所以看起來會足夠真實而且平易近人；在日常的每一天里，他愿意盡全力去接觸每一個孩子，無論是面對面說“哈嘍”，還是和每一個人做眼神交流，他希望成為每個孩子的朋友。

我見過一些人，他們有著巨大的自我，能不帶一絲遲疑地筆直走向自己的目標，他們相信自己必定會成功，因為他們付出了很多，而他們也相信自己所獲得的成就也都源于自己的付出。這樣的成功者強則強矣，卻往往會陷入社會達爾文主義的迷思。如果你的工資沒漲，那一定是你自己的問題。如果你過得不好，多找找自己的原因。他們是生活的強者，所以永遠無法理解弱者的處境。

顯然，歐文不是那樣的人，在整個中國行的過程里，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歐文，我會用“溫柔”。當和人對話時，他會盯著對方的眼睛，饒有意味地傾聽每個人的發言。在上海的第一天，他和父親參加ANTA A11EVEN CLINIC籃球訓練營前，他會揮手趕開所有距離場地太近的攝影師，給孩子們騰出足夠的打球空間。在比賽期間，他化作球場MC，一邊解說一邊為球員加油助威。在訓練營結束合影時，一位來自回浦中學的少年大膽伸手摟住了歐文的脖子，歐文對此并無芥蒂，他默許了少年的行為，繼續對著鏡頭笑容滿面。在訓練營的最后，他為每位營員的畢業證書簽名，并和他們單獨合影——當然，侯金剛也在內。14歲的金剛是他訓練營上最小的孩子。

我們又聊了很多話題，都是關于下一代。我是個父親，我帶著兒子來看他，我兒子說歐文是他最愛的人。我就想聽聽歐文會對孩子說什么。歐文提到了自己小時候的故事，提到了自己的家庭和親子關系，提到了自己樹立夢想、實現夢想的方式，甚至還為“12歲退役”的中國籃球少年們說了幾句話。據說，這次簽約成為安踏籃球首席創意官的歐文在未來會和安踏有更加緊密的合作。以他在中國青少年當中的巨大影響力，由他來助力中國籃球的運動文化的發展可以說是再適合不過。

整個采訪結束的時候。我脫下腳上的狂潮5黑武士，讓歐文簽上了名。侯金剛也真的得到了歐文親簽的球衣和來自歐文的一個擁抱。對于一個14歲的少年來說，來自偶像的擁抱是如此珍貴，但更讓他開心的是他所經歷、所看到的一切，這讓他堅信，自己的偶像比自己在電視和網絡上看到得更好，更值得他去喜歡。

無論是在采訪還是在中國行的過程里，歐文完全體現了自己賽場之外溫柔、真誠、隨性的一面，我也逐漸理解了年輕人們對他的鐘愛：敢作敢當、百無禁忌的外殼之下是如此強的傾聽和共情能力，兩種似乎相對的屬性在歐文身上伴生和共存，形成了歐文獨一無二的魅力，推崇叛逆又渴望得到尊重的年輕人們怎么能不喜歡他？

我已經不年輕了，但現在我比之前更能理解年輕人了。

年輕真好。

和老楊一起了解年輕人的偶像

現在就來傾聽歐文的聲音